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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君还是先在庙外谨慎地左看右看,还盯了一条漆黑的巷子口片刻——他觉得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但现在想想可能是只猫——确认无人,才走进了邪神庙。
  这座庙里的邪神像看样跟镇中心庙里那座神像是同一位师傅雕出来的,只不过这尊像小一些,高仅一丈半。
  第五君踮起脚尖,走在满满当当的香炉和供奉之间的空隙里,踮到邪神像跟前停住,刷刷两下撸起袖子,蹭地跳上了邪神像。
  他这回可聪明多了,先把一张符纸贴在神像的背后,然后再不紧不慢往上爬,很快就从容地到了顶,接着把第二张符纸啪唧贴好。
  第五君大逆不道地拍了两把邪神的脑袋,嘿嘿一笑,跟只从树上掰了香蕉兴高采烈下树的猴子似的,三两下蹿下了邪神像,然后把邪神脚后跟贴的那张符取下,整套动作潇洒利索、行云流水。
  他开开心心地走出这座邪神庙,开始向下一座邪神庙进发。
  却全然不知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看见了他在邪神君身上爬高上低,贴上黄符的全过程。
  第五君要偷的第三座邪神庙,就是离小秀才原来的棚屋最近的那座,在郊区,要走一个时辰。
  其实永丰镇里还有至少两座邪神庙离第五君的家更近,但他选择了最远的那个,是因为城郊是他的来处。
  他从蓬莱仙岛上坠下来,就是在那座邪神庙的地界上进入人间的。
  等把那座庙的香火也收了,他从城郊到镇中心的这一路就都变成了司命神君的地盘,师父在上,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越往城郊走,人烟就越少,沿途的灯火就更稀少,不过半个时辰,四面八方就成了一团漆黑,只有第五君手里这一点小灯在微弱地照明。
  第五君的体质让他对灵气变化的感知非常敏锐,他能察觉到,每往城郊走一步,他就离正神的福泽远了一步,前方的邪气越来越近。
  好像土地和土地之上的空气都会因为管辖的神仙交替而产生温度变化,怪让人吓得慌的。
  第五君摸了两把自己的胳膊,随着靠近那座邪神庙,他的汗毛有点立了起来。手触碰到小臂皮肤的时候,一阵粗糙的刺痛。
  第五君打着灯笼低头一看,原来刚刚攀爬神像的时候,手上还是产生了不少划痕,有些裂口比较大,泛着淡淡的刺痛,隐隐想要出血。
  第五君轻轻啧了一声,大跨步继续往前走,企图用一身正气压制住周遭的瘆人。
  灯笼打在身前,第五君并看不到身后。
  有个一路跟踪他的人如同一道影子,借着铺天盖地的夜色,离他更近了些。
  终于走到了。
  半夜三更的城郊早就陷入沉睡,一片漆黑里唯一亮着的就是邪神庙。
  不过这座邪神庙比起镇内的庙就寒碜太多了,烛火并不算很亮,邪神也只有一人高,雕工谈不上精致。
  第五君还清楚地记得他刚来下界时看见邪神庙的震撼,但不到一个月,看惯了镇子里那些邪神庙的排场,他就觉得眼前的邪神庙真就是个小庙,就连供品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第五君小声摇头晃脑,还是同前一样绕开一地的香炉和供品,走到了邪神像跟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先拍在了邪神的鞋上。符纸贴上的一刹那,他立刻安心了。
  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能感觉到司少康此刻就在这间庙里陪伴着他。
  第五君带着笑容把脚蹬上神像底座,手一使劲,就上了邪神像。
  刚爬了一步,变故陡然发生!
  小庙里的菩萨到底是粗制滥造,第五君整个人刚上去,神像就倒了。
  这神像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重心歪得要命,而且底座本就低矮,第五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带着往下摔去,眼睁睁地砸向一地的香炉和供品。
  轰——
  石像坠地发出巨响,碎做三五大块,一地石粉。香炉碎的碎、滚的滚,长香全灭,一地香灰。供品瞬间全黑,馒头面饼压扁变形,猪牛鸡鸭变成肉泥,瓷盘全碎。
  第五君好像呆了,傻乎乎地坐在一地狼藉中间,手掌还插着两块碎瓷,暂时还没意识到疼。
  刚刚的巨响让他耳朵麻痹了片刻,鼓膜短暂地不允许任何声音通过,第五君仔细侧耳也听不见到底有没有村民惊醒。
  然后下一瞬,他突然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第五君像跟萝卜一样被沈旦拔出了这个内容异常丰富的垃圾场。
  第五君被放着靠墙站好,在一根蜡烛下面看着沈旦,愣住。
  “你到底要干吗啊?”他听见沈旦有点崩溃地问他。
  第五君“啊”了一声,实诚地小声说:“我是来偷香火的,结果不小心把他庙给砸了。”
  作者有话说:
  齐释青应该会在五章内出现()
  第262章 偷香(五)
  庙里的烛火在刚刚被扑灭了大半,光线异常幽暗。
  突然,一道阴风灌入邪神庙,剩下的烛火也齐齐熄灭。风吹动碎石像在地上滚了几滚,又吹翻了几只供桌和香炉,再度发出巨响。
  就连第五君的衣服都被风吹得呼啦啦地拍,他心下惶惶,接连的响动在宁静的郊区夜晚过于突兀,不亚于一场小型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