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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北魏的鲜卑族在面对这种情况选择了汉化,选择了学习,与汉人求同存异,经过无数制度上的改革最终统治了北方近两百年。
  而元朝尽管草原铁骑再厉害,可他们固步自封,夜郎自大,他们警惕着数量更多的汉人却是选择不断压迫他们,屠杀他们。
  但汉人气节,岂是能靠压迫磨灭的?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方艳青自小生活在古墓中,与世隔绝,其实她从前对于父亲所说蒙汉之别虽谨记在心却始终没有太大的实感,毕竟不都是人吗?
  然而直到她亲自踏足人世,第一次亲眼目睹元人是如何残杀践踏汉人无辜百姓,奸/淫/妇女,杀孩童取乐,如此种种罄竹难书。
  由此,她才对元人深恶痛绝。
  方艳青眸光清寒,“纵观千百年来历史兴替,有那个王朝是能依靠暴/政与压迫得以长久的?又有哪个王朝靠贪污来发展经济?”
  元朝建立至今甚至从前些年英宗继位,才有了俸禄制度,而在此之前官员的俸禄从何而来,那自然是贪污和剥削百姓了。
  这一点不说方艳青,赵敏只比她更清楚。
  因此吏政混乱黑暗,经济不发展,民不聊生,天灾人祸不断,外忧内乱,只靠着蛮横的武力又如何能长久得了?
  年仅十岁的赵敏自小生活在金尊玉贵里,不识人间疾苦。纵使再聪敏不像其他蒙古人那般自大自满,对于汉人的危险有所警惕。
  但终究局限于所在的阶级和年纪眼界见识有限。
  然而就在这冬雷震震的夜晚,在峨眉山上这间烛光昏暗的寝殿内,她愣愣看着面前神色坚毅,英姿飒然的素衣女子侃侃而谈。
  就连窗外偶尔亮起的闪电,明明该是阴森的亮度落在她面上眉宇间仿佛都带着凛然不可侵犯亦不可弯折的浩然之气。
  这些以往隐藏在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下要么无人看清要么看清也不敢对她如此直白犀利,一针见血阐明的天下局势剖析。
  犹如醍醐灌顶般,冲破了以往所有的模糊不清。
  脑海从未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元朝摇摇欲坠的处境,以及最可悲又无奈的天下兴亡,大势所趋,非一人之力可挡……
  赵敏清楚却又不甘心,因此烛火熄灭后许久。
  她默然沉思良久,即使知道这有可能暴露还是不禁问道,“可若是有人站出来改变这一切呢?像是北魏那样进行改革?”
  她不忘给自己打了个聊胜于无的补丁,“若是要推翻元朝一定要打仗死很多人吧,死很多元人,更要死很多汉人……”
  方艳青在黑暗中视物如常的清眸静静注视着她。
  嗓音是一贯地清清泠泠,又带着直白地残忍,“靠谁呢?靠你吗?敏敏你要知道,元廷自取灭亡,一人如何逆天而行……”
  “更何况你是女子,男人对女人的轻视警惕与压迫践踏比之元人对汉人其实更甚,这世道就是如此。”
  赵敏又沉默许久,像是被压地喘不过气地闷闷道,“那师父你是觉得有一日汉人终会推翻元人,女人也会推翻男人吗?”
  方艳青在黑暗中平淡而坚定道,“会的,巾帼从不逊须眉。”
  今日份更新~
  第32章
  金花婆婆32
  当天晚上赵敏就发热生病了。
  或许是因为赤着脚着凉了,又或许是接受不了突然惨烈的现实。尽管她原本就预料好的借病留在方艳青的寝殿里查找线索的计划成功了。
  但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病地这么重。
  连着三天脑子里都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模糊,别说去查找线索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当然这时候她哪里还想的起计划呢?
  她只觉这是她最混乱的时候,又是她最清醒的时候。
  这三天里赵敏只感觉到一直有人在一旁照顾着自己,额头不时更换的帕子,被温柔地抱在怀里喝药,鼻尖萦绕地都是清冷香气。
  身下的床铺并没有王府里的高床软枕舒服。
  却让赵敏体会到了在王府里父王母妃分别忙于公事和后宅,尽管关爱但只让环绕的仆婢尽心照顾的不一样的温暖和适心。
  当赵敏终于退了热睁开眼醒来时。
  映入眼帘的是床顶雨过天青色的纱幔,她转头朦胧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道正坐在窗前榻上雪白的纤丽身影。
  似乎是发现了她的醒来,那道身影从榻上走起,风仪玉态地款款向她走来,然后在床边坐下,伸手向她的额间探来。
  “你醒了。”
  赵敏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依旧是那般清冷淡雅的玉面,神情并没有多么担忧或是紧张,与她的语气一样平平淡淡,无波无澜。
  甚至她的掌心都是温凉的。
  但赵敏看到她的第一眼却觉得尤为安心,或许真是生病让人软弱,又或许她本就还是个孩子,再聪明也是有几分童稚的。
  赵敏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了从额头试探了温度后就抽离的手,将那温凉如冷玉的掌心贴在自己还有些余热的红红脸颊上。
  “师父,敏敏好难受……”
  她的动作和语气里是不自觉地亲昵和依赖。
  方艳青由着她的动作,没有挣脱,眸光淡淡地看着她,“生病了自然会如此,喝了药再过几天就好了。”
  她的态度好似一如往常,但赵敏还是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