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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是月月征收,赋税繁重,许多百姓根本交不起繁重赋税。
  老镇北侯和白枫游历多年,对燕阳的土地兼并极其不满,想出一条田产征税的政策。不管户籍,只管田产,田产分旱田,水田,上等田产,下等田产等等细分,有不一样的税收条款,也就是以贫富差距征税。
  这一政策触动了贵族利益,燕阳大部分土地都在贵族手里,所以白枫没有好下场。
  白枫死后,镇北侯想要继续推行改革,北蛮大军入侵,镇北侯府疲于应对,此事不了了之,后来燕阳和北蛮一直陷于苦战。
  先帝想要继续推行老镇北侯的改革政策,削弱世家的权力,被烧死深宫。
  燕阳和北蛮和谈后,镇北侯定会支持建明帝推行赋税改革,田地改革,从而削弱世家对皇权的掌控。
  军权和皇权分离,乃是大忌。
  如今三方势力相互抗衡,牵制,勉强维持着平衡局面,若是被打破,必会引来一场惊涛骇浪的杀戮。
  世家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镇北侯推行赋税和田地改革。
  林鸿成说,“父亲,侯爷若推行改革,我们家怎么办?是支持呢,还是反对?”
  林阁老垂眸,他已是古稀之年,却拖着残躯不曾退下,究竟是为什么?是为了对抗镇北侯府对世家的打压。还是为了给镇北侯府改革铺平一条路。
  林鸿远和林鸿成曾想,父亲是林家家主,是世家之首,一呼百应。世家架空皇权,已不是一朝一夕,也因此维系了几十年的繁荣昌盛。他们想要得到百年繁荣,生生不息,家族兴旺,就不允许有人碰触到他们的利益。
  若改革成功,皇权鼎盛,世家就成了皇权下的鸡犬,荣辱皆在一人一念间。所以,这几十年来,世家一直阻拦变革。
  甚至……烧死先帝。
  不管是谁举了那把火,结果是世家默认,且推行的。
  “你们来找我,心中已有决策,不如说一说你们的看法。”林阁老以静制动,眼神示意林鸿成倒茶。
  林鸿成起身泡茶,给父兄都捧上一杯清茶,满室茶香。
  林鸿远说,“这几十年,田地变革都是血流成河,触碰的不仅是一家利益。父亲,李周方蔡张,王谢林都是世族大姓。百年来姻亲不断,互为盟友,为的就是家族荣辱延续。侯爷若要一意孤行,就是和全世家为敌。侯爷征战多年,世家不曾在背后捅刀,为了他筹备辎重,宁州要人有人,要粮有粮。世家和侯爷一条心,谢氏也是大族,土地改革也会削弱他家的控制权。可侯爷打赢北蛮,却要拿世家开刀,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你也是一样的想法?”林阁老看向林鸿成。
  “是!”林鸿成叹息说,“张大人不知从哪听闻侯爷要改革一事,近日找过我们,隐晦地问过我们,若是侯爷要变革,我们林家到底是什么态度?父亲,侯爷常年在边关,不关心内政,十年前因变革,宫廷血流成河,如今边境安宁,休养生息,没必要再起纷乱。”
  第174章 国运
  林阁老喝着茶,沉默不语,世家沉痾已久,贪污,腐败,层层剥削,家家相护,庞大的家族下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藏污纳垢,早就腐朽不堪。
  燕阳王朝被这庞然大物驮着往前走,能走多久?
  这庞然大物,还能坚持多久?
  不破不立!
  “皇上想要施行什么政策,举步维艰,内有世家制衡,外有侯府军权震慑。”林阁老轻声问,“几十年后,你们希望阿宝也陷于此境吗?”
  阿宝,是皇太孙的乳名。
  林玉漱的儿子。
  一句话,已说明了阁老的态度,他支持镇北侯推行变革。
  “父亲,我也心疼阿宝,阿宝尚且年幼,将来前程未知。林家几十年后,是柏卿当家,以他的性子,定能护着阿宝。”林鸿远说,“几十年后的事情,变数太多,姑且不论。侯爷征战这些年,世家团结一心,皆因我们当年有过承诺,不管如何,林家定会维护世家利益。若我们倒戈相向,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辈。”
  “何为背信弃义之人?燕阳陷于混战几十年,南北皆起烽烟,是因为我们内忧未平,才起外患。镇北铁骑兵强马壮,为什么打不过北蛮,补给总是跟不上。国库多年总空虚,世家金玉满堂,粮仓堆满,逼得侯府要扶持苏家商行和世家对抗。贵族世家想要把镇北铁骑困在宁州,希望他无休止地和北蛮打下去,永不回京。这就是为什么打了几十年,铁骑过不了沙岭天山,是我们给他拖了后腿。世家已享百年荣华,该放手了。”林阁老说到激动处,不断咳嗽,“变革非一日之功,就算推行田分赋税,削弱世家的财力,世家仍是贵族,仍有土地,不会一蹶不振。变革不是为了针对世家,是为了黎民百姓,侯爷志不在权谋,在天下。他想要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少有所养,老有所依,百姓安居乐业,黎民免于战祸。”
  林鸿成痛苦地问,“父亲,若世家成了一盘散沙,皇权收拢,我们拿什么捍卫家人的平安?”
  “那些天灾时,流离失所的难民呢?那些没有土地,饥荒年饿死街头的百姓呢?”林阁老柔声问,“你从小读圣贤书,是为苍生谋福祉,还是为一家荣辱?”
  “当年白枫变革时,是父亲设局砍了他的头,几十年过去,父亲心软了,刀也钝了。”林鸿成失望地说,“您也是为了家人,您怕世家联手,如烧死先帝般,害死侯府满门。您心疼姐姐,心疼您的外孙们,可您忘了吗?您还有儿子,有孙子,您是林家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