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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过去了两月,万寿节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两月来,若兰日日愁容满面,只是加倍的对若曦好。可若曦平日的暴脾气却突然收敛了不少,就连被一向不对付的明玉欺负到了头上也不曾如往昔一般奋起反抗。
  这无疑助长了明玉的气势,让她越发得意忘形,以为是若曦终于怕了她。
  “哼!被人踩到头上了还在忍气吞声,她有什么资格被皇室收养!”明玉越想越不服气,眼珠一转,立刻就想出来了一条计策,预备好好叫若曦吃吃苦头。
  她抬手一招,贴身的侍女立刻俯首将耳朵贴了过来。
  若曦两月来都在为万寿节准备寿礼。
  既然她已经决定要入宫,那就要好好准备寿礼,不能让人看马尔泰家的笑话。她心中坚定地想着,哪怕进了宫,她也要竭尽全力飞出那片宫墙。
  至于明玉日复一日地招惹,她当然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她进宫了,姐姐在贝勒府就势单力薄了,倘若她硬要和明玉争锋相对,难保她和明慧不会暗自让姐姐难堪。
  就算八阿哥爱护姐姐,可他到底是男人,后院中的女人官司,他又能明白多少呢?
  “唉,”若曦悠悠叹了一口气,暗自想到。
  她正出神地边走边想,刚进八阿哥划拨给她准备寿礼的新书房,一盆加了冰块的水从门框上当头泼下。
  天气早就过了秋老虎时期,已经有了寒冬泠冽的意味,一盆加了冰块的水有多凉可想而知。
  若曦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彻,被冻得呆愣在原地。
  突然屏风后转出来一个少女,鹅黄的兔毛围脖衬得她得面容天真娇俏,可她口中的话语却满满都是恶意:“彩霞,你瞧她,”说着又装模作样地捏着手中绢帕捂住嘴笑道:“可真是狼狈啊。”
  明玉慢慢走近:“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妄图野鸡变凤凰踩到我的头上就是这样的结果。”
  明玉!又是明玉!若曦心知忍让是绝不能解决问题的了。
  她飞快地抄起窗台上随手放置的一小把锐利无比的锉刀,也不知她如何动作的,一下便将彩霞推倒在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明玉反压在门板上,锉刀狠狠地抵上了她的脸蛋。
  “明玉,我本不想和你多计较。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当真以为我就没有了脾气吗?”若曦手中的锉刀又近了一分,语气沉如水:“你一再挑衅,府中众人皆有目共睹。今日就算我做了什么,那也是我自保的手段。”
  她一边说,一边附到她的耳边:“况且你既然知道皇上要收我做义女,怎么还有胆子挑衅到我的面前来。”
  若曦身上的湿意透过衣裳传到了明玉的身上,她手中的刀仿佛真的就要划破她的脸,明玉不禁声音颤抖:“你……可别乱来。我是郭络罗家最受宠爱的二小姐,若我真破了相,我阿玛绝不可能放过你!”
  “是吗?”若曦不屑地道:“那正好,我就向皇上告发郭络罗家蓄意破坏供奉给皇上万寿的礼物。反正皇上要收我为义女,自然是很喜欢我的。不如明玉格格猜一猜皇上他会偏向谁?”
  说话间,被若曦推倒在地的彩霞站了起来,趁她不备,猛地使劲从背后将她拖开,然后大喊道:“格格,您快走!”
  等到明玉踉踉跄跄跑走后,又猛地将若曦推倒一侧,自己也跟随着消失在小院中。若曦则是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地,掌心从粗粝的地面擦过,翻起了一层冒着血珠子的淤皮。
  这一刻,她的鼻子猛然一酸,压抑许久的委屈突然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她不想进宫,可为了唯一待她好的姐姐,她选择了妥协。她拥有的一直都很少,因此那唯一就显得尤为珍贵,值得她用尽全力去守护。
  若曦抱着腿坐在地上伤感了一会,等到那股委屈被压了下去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自去找巧慧为她清理伤口。
  她一边走,一边苦中作乐地想着:还好只是手擦了,要是脸姐姐肯定又要担心了。虽然她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皮相,可到底还是白白净净一些赏心悦目。
  转而又想到:距离入宫也没几日了,这一去恐怕就再难出来了,要见姐姐一面也难,还是得在进宫前好好警告一下明玉。哪怕震慑一时也好,等她在宫里安顿好了,总能找到保护姐姐的办法。
  “二小姐,您的手怎么弄成了这样?”巧慧看见若曦举着手掌走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茶壶,上前将她扶到桌旁:“掌心都擦得没有一块好地了,奴婢先给您处理一下,然后遣人去寻太医过来。”
  “哪就如此娇贵了,”若曦笑着摇摇头:“你帮我清理一下,然后随便上点药,找个干净的绢布包一下就好了。”
  “快点弄完了,我还有事情要嘱咐你呢。”
  巧慧无法,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先把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小姐您有什么事要交待奴婢去做?”处理好了伤口巧慧便开口问道。
  若曦一脸神秘地招招手,示意她凑过来。
  “这……会不会不太好呀?”巧慧有些犹疑:“若是被贝勒爷和大福晋知道了……”
  “巧慧,如果我不这样做,我进宫后,又有谁来保护姐姐还有你们呢?”若曦知道巧慧的顾虑:“姐姐在这个府里认了命,任人欺凌也不还手。可我不能看着姐姐被如此羞辱啊……”
  若曦又想起了不久以前的一桩事。
  那时她刚进京,对一切都无比好奇,每每在白日见到了什么新奇的物品总要在夜间和若兰分享一番。
  那日她回府时天将将擦黑,她一路小跑要回姐姐的院子里。可刚进院门,便听见若兰的另一个陪嫁丫鬟在低声劝慰。
  “夫人,贝勒爷好不容易来一次……奴婢们不是怕苦,是怕您的日子不好过。大福晋她佛口蛇心,过冬用碳的份例竟只让人给了一半。您就算不心疼您自己,二小姐您总要心疼心疼呀……”
  若兰兀自盯着面前的一扇屏风出神,只有在听见若曦的名字时,眼神才微微动了动:“把我的拿去给二小姐用吧。”
  “夫人,将军他……”
  屋内的声音断断续续,叫若曦听不真切,她只能蹑手蹑脚地靠近半开的窗户,可还是只能隐约听到“当年”,“将军”等字眼。
  于是若曦不再执着于听见什么,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扇屏风上。
  一扇素色屏风,乍一看不过平平无奇的一幅赛马图。可若仔细端详就能发现屏风上的图样竟修得栩栩如生,图上骑马打头的一个健壮男子竟好似要策马扬鞭,从屏风上奔腾而出。
  若曦没再多看,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