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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摊主夫妻来说,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
  后来,他们又在附近遇到过好几次那个小孩,可是有了上一次的事,夫妻俩都对那个孩子有了芥蒂。
  以前遇到,或许还会远远地观看,现在却尽量避开,假装他不存在。
  或许是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然后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就会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你的耳朵里。
  关于那个小孩的消息也是。
  那些传言,越来越夸张。
  小孩今天偷了谁家的蛋糕,明天抢了福利院小孩的钱,后天又撞倒了路上的老奶奶……摊主夫妻也不知道哪些真,哪些假?
  直到有一次,来他们摊位吃馄饨的邻居说,小孩前天夜里偷了隔壁药店里的药,被药店老板抓住,揍得奄奄一息。
  “那叫一个惨呢。”邻居道。
  “孩子现在怎么样?”摊主问。
  “听说被丢进了附近的一条臭水沟里,估计现在尸体都发臭了。”邻居不在意道,然后又聊起了别的。
  摊主也只是在事后,跟自己的伴侣感慨了两句,便也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生活就是这样。
  要是每一件事都去关注,根本没办法做自己的事。
  随着时间流逝,不管是揍人的邻居,还是传说中的药店老板,亦或者是馄饨摊的两口子,都已经逐渐忘掉了那个怪小孩。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
  因为沿街一楼的餐饮店违规搭建,导致煤气管道爆炸,整条街都陷入了大火中。大火从街道那头,顺着福利院烧到了夫妻两租住的出租房。
  事故发生的时候正是深夜,夫妻两刚从外面收摊回来,在厨房里将炊具收拾好,准备去睡觉,便听到轰隆巨响。
  跟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摊主伴侣的一条腿被落下来的柜子砸到。
  眼看着大火就要烧上来,压在伴侣腿上的柜子怎么都移不动,摊主内心绝望,已经准备好一起赴死的时候……
  就在这时,厨房的玻璃窗被人从外面砸开,一个瘦小的身影扒着窗外的树爬进来。
  是那个被药店老板丢进臭水沟、他们都以为已经死了的孩子。
  摊主惊呆了。
  爬进来的孩子看到摊主伴侣被压住的腿,沉着冷静地走到洗手池前,取下挂在上面的菜刀,快步回到摊主两口子身边,举起菜刀就从侧面砍在柜子上。
  两次不中后,快速将菜刀递给摊主。
  “砍。”他只说了一个字。
  摊主呆呆地接过菜刀,疯狂地朝柜子一角砍去,直到砍断一条柜子腿,才将伴侣解救出来。
  接下来,又在那个孩子的指挥下背起伴侣,顺着被砸开的窗户逃了出去。
  直到从火海中逃出来,摊主夫妻才反应过来,他们真的得救了。而且,还是被那个孩子……
  “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
  可是等夫妻俩终于冷静下来,想要朝那个小孩道谢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孩子已经不见了。耳边是哭声、救命声,还夹杂着救护车、消防车、警察的鸣笛。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到后半夜才停下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只剩下断壁残垣,以及满地的狼藉,很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不见了。
  福利院里的孩子虽然被救了出去,但是那座福利院也被烧毁了。
  摊主的眼睛,也是在那个时候看不见的。
  说是吸入的烟尘太多,后面顺着树爬下来的时候,又砸到了头?
  夫妻俩也不太懂。
  总之,眼睛是看不见了。
  可是,他们捡回来了一条命啊。
  他们不知道那个小孩为什么被丢进臭水沟里,还能活下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为什么在面对大火的时候,比他们这两个成年人都还要沉着冷静?
  也不知道小孩为什么冒着危险救他们?
  是因为他们在邻居殴打他的时候,出声阻止过?还是因为,那几个消失在洗碗池里的小馄饨?
  他们不知道。
  摊主能适应黑暗后,他们便搬到隔壁的街上,在路边重新支起了一个馄饨摊子,继续卖着他们的小馄饨。
  一直到十多年后的今天。
  “是他。”摊主肯定道。
  说完,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还会回来吗?”他问。
  伴侣想着之前的接触,缓缓地摇头:“应该不会了。”
  没人想要那种破败不堪的过去。
  现在,那个孩子已经有了可以一起吃小馄饨的人。
  “或许,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新生。”伴侣喃喃道。
  *
  苏青和时卓正走在一座废弃的建筑里。
  看得出来,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在没有荒废之前,这里或许是某个活动中心、学校,亦或者是……
  苏青看到了靠在对面墙壁上的牌匾,牌匾的一角被烧焦了,上面的字也早早地脱落,隐约还能看到“星星福利院”这几个字。
  “亦或者是一座福利院?”苏青抬起头,看着前面的房子。
  她跟时卓走到这里,也算是巧合。
  在离开馄饨摊后,她想消消食,两人便沿着破旧的街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途中,苏青看到一处像是大火后、便荒废的建筑群,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被时卓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