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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陈维嘉想要听的。他终是难以遏制地落了泪,摧肝断肠地问:“为什么?”
  谢清允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凝视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又似乎无话可说,直到眸中的光亮缓缓地慢慢地消散殆尽。
  天地之间,响彻着男人悲痛欲绝、宛如野狼般的哀嚎。
  第173章 、只为你
  赵舒权躺在酒店套间主卧的床上, 裹着残留着曹瑞气息的被子,虽然脑子还有点晕、身上还有点热,依然觉得而幸福得不行。
  隐隐约约, 他听到曹瑞在外间打电话。
  “……张医生下午来看过了……嗯、没事……啊?这……算是吧……”
  “……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谢谢大哥关照……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
  “好的……嗯……好……”
  通话声结束之后过了一小会,曹瑞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与赵舒权目光相撞之后便恢复正常, 快步走到他面前,打开光线相对柔和的落地灯, 问他:“醒了多久?好些了没?”
  赵舒权感到很丢脸,默默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昨天下午那场对手戏在杨导满意的“卡”声中宣告了《昙华恋》正式杀青。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们照例用热烈的掌声为演员庆祝, 唯独赵舒权依然沉浸在戏里走不出来了。
  他抱着曹瑞不放,把人摁在怀里哭得涕泗横流、肝肠寸断。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陈维嘉还是夏侯成, 抱着注定会离自己而去的爱人苦苦哀求,奢望上天垂怜、幻想能够重来一次, 哪怕用自己的生命交换时光倒流、起死回生……
  他根本没听见导演宣布拍摄结束的声音,也没听见片场的掌声与喝彩。所有人都在称赞他演技精湛时,他独自沉浸在任何人都无法共情的恐惧与痛苦之中。
  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日渐憔悴走向死亡,而自己却束手无策,那种如同凌迟一般慢性死刑的痛苦,不是亲身经历过是无法真正感同身受的。
  前世没能真正宣泄出来的悲伤与痛苦、无奈与懊恨, 似乎全都被引发出来。赵舒权紧紧抱着曹瑞温暖的身体, 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仿佛被世间的一切抛弃, 独自沉溺在有永恒的孤独与虚无之中……
  死亡就是这么可怕的规则。死亡意味着永远地失去,无论如何悔恨、自责、思念也无法挽回。
  他后来是被所有人联手拉回来的。
  曹瑞虽然立刻觉察到他的异样, 但被他紧紧抱着差点闷死,根本无力挣脱。杨放导演和高湛等人陆续觉察到他哭得过头,赶紧上前,拉的拉、劝的劝,好说歹说才把赵舒权从魔怔一样的状态中拉出来。
  没有人当场嘲笑他。大家都以为他是入戏太深出不来,又被他真切的悲恸所感染,原本欢快的杀青气氛也跟着沉静下来。
  唯有止住哭泣的赵舒权本人,泪眼模糊地看清状况后,立刻被巨大的社死当场淹没。
  于是原本计划好的庆功宴,赵舒权和曹瑞这两个主角都推辞了,承诺以后再给大家补上。当天聚餐改由制片人牵头,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一块给影片的前期拍摄画上了句号。
  回到酒店的赵舒权当晚就发烧了。
  他也说不清是情绪起伏太大,还是哭得太厉害,总之当晚他头疼欲裂,洗了热水澡之后还是一阵一阵发冷,半夜里体温一度冲上39度,吓得曹瑞差点叫救护车。
  赵舒权不想跟医生解释“因为哭得太凶所以发烧”,罕见地像小孩子一样耍赖,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坚持自己身体强壮休息一下就好了。曹瑞拗不过他,逼他承诺第二天如果还没退烧就去医院。
  倒是曹瑞,穿着那么单薄的戏服在初冬的室外拍了半天戏,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让赵舒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结果赵舒权在酒店躺了一天一夜,一直晕乎乎地,体温徘徊在38.5度上下。曹瑞联系了张方,又把赵舒权的情况告诉了赵欣。赵舒权躺在床上也能想象出他哥嘴上一本正经叮嘱和宽慰曹瑞,心里不知道怎么在嘲笑自己呢!
  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哭一哭就能哭到发烧?是太久没哭了么?
  被子被人从外面用力拉扯。赵舒权也没抗拒,任由曹瑞把自己从被窝里揪出来,脑袋贴上来额头对着额头:“好点没有?温度是不是没那么高了?”
  少年的额头凉凉的,柔顺的长发拂过赵舒权的面颊,气息扑面喷在脸上。赵舒权觉得自己的体温“噌”地一下又上去了。
  “没事了……”
  他一开口,嗓音却是沙哑的。曹瑞赶忙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让他用吸管喝水。
  几口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赵舒权觉得好多了:“别忙活了。你这一天都在忙着照顾我,吃饭了没?”
  中午的时候赵舒权睡着了,午饭没吃,但他不确定曹瑞吃过没有。再说现在都晚上八点多了,曹瑞就算吃过中饭也一定没吃晚饭。
  少年没有回答,反问他:“你是不是饿了?我让酒店做点东西送到房间里好么?”
  赵舒权点点头:“你安排就好。抽屉里应该有菜单,点你喜欢吃的。”
  曹瑞有点担心:“这么晚了,不知还有没有送餐服务了……”
  影视基地的这间酒店最晚接受的客房点餐服务到23点。曹瑞点了餐之后又回到卧房,进门就笑了:“你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做什么?头一回认识么?”